山外林

【五神向】突然出现的倒计时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长篇整理,随更新进度更新。

内容可能稍有不同(几句话的差别),不影响整体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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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眼突兀的倒计时出现在各国神明的头顶,随之而来的还有人民或欢喜或惊异的呼喊。

  绚烂而虚假的天幕将被撕开,揭晓藏匿于提瓦特星空下最真实的秘密。

  风之神行走于蒙德的街道上,人民不知为何齐齐向他哭喊;

  岩神本该依民众所知魂归高天,他按往常般行走于店铺,却被一句意外的话语卷入其中;

  雷之执政信奉永恒,然人民的愿望太过炽热,至高的神令毅然被她废除,偶然的一次外出,子民的异常令她惊诧;

  智慧之神独坐于净善宫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关键的部位“消失”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存在过,突然闯入的人类反而撞破了一切的真相;

  轨迹不可逆转,这是芙卡洛斯一直知道的。在水面倒映之下,最最真实的一面将逐渐显现。无论结果如何,她无处不在;

  炽热而灼烈的国度隐匿于无形之间,连同着至高无上的意志,一切在顷刻间被尽数吞噬;

  至冬女皇高洁的计划打乱了本该平衡的天幕,一刻也未能停歇的倒计时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神力并非无所不能,在群星落寞时,妄图毁灭虚假的计划也终被埋没于真相,

  一切都将成为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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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太对。

  钟离如是想。

  今日应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但自从晨时,周围的人好像都莫名有些惊诧和喜悦,

  胡堂主也是,先是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再抓着他问东问西的。

  虽说没有什么问题,兴许只是堂主突然的好奇心,但这些问题大多都很奇怪。

  譬如“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特殊的心情吗”。这很令人诧异,但堂主的焦急似乎都要化为实体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钟离浅酌一口手中上好的茶,思索着。

  罢了,或许是堂主做了什么噩梦。

  他实在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得说服自己事实就是如此。

  璃月的大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抛去人们见到他呆滞的神色的话。

  他像往常一样走过摊子时人们却都安静下来,直盯着他头顶上空看。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魔神的权柄?

  不可能,祂们此时气息微弱,就算有心也定无力再去做这番变动。

  那是发生什么了…

  他站在广场那棵大树边,他曾经的子民似乎都在看着他,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询问原因。

  “各位…”为何都这么看着我?

  钟离话说到一半,一个小孩子忽然朝他扑来。他心下一惊,忙稳住身形接住那个孩子,蹲下身与那孩子平视,细看去,她脸上还隐隐带着泪水。

  钟离温声询问道,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女孩沉默不语,待到钟离再询问时忽然放声大哭:

  “帝君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们———!”

           

  温迪提着刚买来的酒,心情十分愉悦地走在蒙德城的大街上。

  好像有一点奇怪?为什么从风中听不到人们的欢笑声了?他暗暗想到,抬头便看见街边的人民或是欢喜或是惊异的看着他。

  他少见的有些迷茫,连带着城里的风一起。

  常年流转的季风停了一瞬,又接着像无事发生般地继续吹过,但那一瞬实实在在地令蒙德人感触深刻。

  风向来是自由的象征,生活在自由城邦的人民时时刻刻体会着风所带来的美好。

  吟游诗人轻快地向着他们走来,但他头上显眼的红色名称以及倒计时昭示了他的身份。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此前不久,璃月有一民间忌讳传到了他们蒙德:

  不可用红笔写下人名。

  这意味着诅咒,或是将死之人。他们并不清楚这是否同样适用于神明身上。但似乎是为了应示他们的想法,蒙德城内的暖风竟然停了一瞬,顿时,他们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倒计时的数目过于令人警戒,这或许将是他们神明最后生命的倒计时。有些人民甚至开始红了眼眶。

  温迪正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欸…欸?这是怎么了?”

  他不禁有些震惊,难道是认出自己的身份了?但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

  刷的一声,眼前各个蒙德人突然朝他而跪,且嘴中不断哭喊着,

  “巴巴托斯大人!您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蒙德可以为您排忧解难!”

  “蒙德不能没有您啊!”

  “巴巴托斯大人您不要想不开啊!”

  温迪瞳孔地震,风神在上,他真的只是很正常的买了瓶酒啊!

        

  影端坐于天守阁中,稻妻近日事务并不繁多,大多皆可由三奉行处理,今日倒是难得的清闲。

  她满意的看着面前又一批审批好的卷宗,不禁感叹道。

  或许可以出去看看?

  当初与旅行者在稻妻城散步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尝到团子牛奶了,去外面看看也未必不妥,正好借机观察一下稻妻如今的样子。

  她换上常服,走出天守阁。

  正值稻妻樱花盛放的好时节,漫天中飘着几朵殷红的花瓣,樱花淡雅的香充盈着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

  “将军大人!您是来…”

  话说到一般的人民突然没了下文,直勾勾盯着半空看。

  影有些疑惑,出声询问道,

  “有何不妥?”

  那人似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摇头,

  “不不不,将军大人您是来视察的吗?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呃!我绝没有对永恒有半点违抗之心!”

  影低头轻笑,看来将军树立的形象有些过于严肃了。她开口道,

  “我只是来逛逛,跟平常一样就好,不用紧张”

  那人没回话,又盯着半空中呆愣了一会儿。

  “咳…”

  影被他盯得有些不安,略带尴尬地清清嗓子后准备走向下一个摊子,却听“扑通”一声,那名摊主在她身后跪下,衣物与石板摩擦的声音格外响亮。

  “将军大人!请您保护好自己!稻妻离不开您!”

  影当即转过身来,那名摊主红着眼眶,还在不断抽噎着。

  “啊…好”

  影.exe 已停止运作。

              

  幼小的神明在高大的书堆中实在有些突兀。

  博士向她透露了冰神的部分计划,可真是大胆呢。虽说她目前还并没有见过那位神明,从未真正见过那位“前辈”的实力,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个计划的质疑。

  「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博士这么告诉她。

  至冬的那位女皇正在试图夺取其余六神的神之心,撕开这道虚假的帷幕,算上女皇本身,她手中应是有五枚神之心。

  神之心象征着神明的权柄,是这片大陆对领导者的认可。早在魔神战争时,一切弱小、没有能力的神就早早被淘汰了。

  现如今,提瓦特大陆一分为七,由七位理念不同的神明所统领。

  蒙德的那位前辈以自由之名将事务全权交给了骑士团、璃月的前辈以假死之法在请仙典仪上顺利退休、稻妻的影姐姐也在前段日子与那具人偶签订协议。

  三国朝着同一种情况发展着——神明逐渐退位。

  智慧之神很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缺少了一个契机。

  她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那位女皇,有一个很关键的「零件」消失了。

  就像熄灭的星星,顺着漆黑的天色,顺着黑暗滑落在海中,跌进最深的海域。

  曾经有用的东西,在被丢弃后,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适用于任何对于提瓦特有益的事物,包括「降临者」。

  纳西妲笑着合上手中的书籍,她想,另几位前辈肯定也是知道的。

  她或许知道答案了,不过…

  “草神大人——”

  净善宫的门被猛地推开,是她的一众好帮手,纳西妲的眸子暗了暗,实话说,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被打断的感觉。

  领头的是艾尔海森,他手中拿着一张文件,可能是来报告的。

  纳西妲眼睁睁看着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从谨慎到惊愕再到诧异和难以置信,这可真是稀奇事,这位代理大贤者脸上鲜少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纳西妲疑惑的开口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妮露的声音几乎发着抖,

  “您…您的头上…”

  头上?怎么了么?

  纳西妲仰头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一丝异常。

  赛诺也许是有些难以置信,极其严肃地握着枪杆,

  “您察觉不到么?一个…红色的倒计时” 
                       

  小孩子在他怀中大声哭喊,钟离难得的有些无措。

  “帝…钟离大人”

  一道青绿色的身影忽的出现在他面前,应是魈来了,钟离颔首,微微带过身边的孩子。

  “魈,可有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魈似乎难得的有几分慌乱。

  魈却没有回话,反而直盯着…他的头顶?正当钟离耐不住沉默的局面打算再次问时,魈开口道,

  “钟离大人,您…可有何不适?”

  钟离:?

  他有些茫然,甚至于第一反应是探查自己座下这一大将是不是被业障侵蚀地有些迷糊,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得到结果后的他再次沉默了,魈并没有任何事,璃月的地脉也很平稳,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无事?”

  许是魈注视着他的目光太过热烈,他一时竟也有些不确定。

  魈一听便慌了,小声念了句“请您原谅属下的冒犯”便上前拉起钟离,还未等钟离反应便带着钟离回到了绝云间。

  以留云借风为首的一众仙人为什么以一种称得上小心的目光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

  钟离有些茫然,他斟酌着开口道,

  “…这是怎么了”

  鹿形的身影上前几步,削月筑阳真君微微低头,

  “帝君,您对此事竟一无所知么”

  钟离略微思索道,

  “是地脉涌动?或是魔物?不知为何,我的确一无所知”

  钟离手间翻动,周围岩元素逐渐浓厚,形成了一个外部所察觉不到的结界。

  “不是,是您”

  嗯?

  钟离微微一愣,周围岩元素无意间翻涌了一瞬。

  别人可能感知不出来,但此时在他旁边的是谁?璃月众仙人。他们最知道岩王帝君的实力,这种等级的结界不可能会有任何元素紊乱的问题。

  然而此时上下翻飞的元素和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更让众仙人坐实了“帝君此时身体抱恙”的猜想。

  于是他们的神色更加紧张了。

  “老爷子———”

  风从结界外吹来,吟游诗人正从外面飞来,鲜少的有些焦急和正经。

  钟离不免也正了正神色,或许蒙德有要事需要他帮忙?他定会…

  “蒙德的人们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开始跪着对我哭,璃月怎么样?”

  看来不是政务上的事情。

  钟离微眯了眯眼,这种情况,倒是和那个抱着他哭的孩子非常相似。

  “璃月目前只是少数,可这并不是地脉或者其他问题所致”

  温迪微微瞪大了眼,

  “你竟然也不知道?那…”

  他转头看去,正看到旁边有些呆滞的几位仙人,包括那个小夜叉。

  他们同样看着半空,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存在一样。

  温迪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找到什么异常,但是他认为这么僵立着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以极快的速度带着钟离就往外去,成功将钟离拽了一趔趄,微风将他没说完的话传给了呆立着的仙人,

  “先借一下你们帝君,我们去稻妻看看~”

                

  影行走于大街之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谁看见她都要先毕恭毕敬的行个礼然后再眼眶红着让她保护好自己?

  将军到底给民众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她无奈地望着天边飘荡的樱花,不知不觉竟迎来了两名贵客。

  风神带着岩神来到了她的国度。

  风神在真还在时便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几乎整个大陆都有他的踪迹,可摩拉克斯怎么也随着他如此?

  未等她思索,两人已然到了她的面前,而且岩神还保持着被拽住的姿势。

  在她的注视下两人默默换了个姿势,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天有些凉了,你们…有要事的话随我来天守阁吧”

  稻妻的天还是有些冷的,尽管似乎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但这是打破尴尬局面的好话题。

  影在心中暗暗道。 

                  

  “稻妻今日确有异常”

  钟离听闻略一皱眉,三国并生的异常么,前所未有的变故。

  “也不知须弥那边怎么样了”

  温迪暗想到,那位须弥的神明理应是第三位从未更迭的神明,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那是一位温柔且有着无尽智慧的神明。

  “布耶尔…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呢,但这并不应该。她理应是除了你们二位之外第三位从未更迭的神明”

  影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到一半便沉默不语。

  “记忆有时并不可靠”

  钟离放下茶杯,金眸微微竖起。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须弥看看?”

  于是微风吹过,草神抬起头,迷茫的坐在书堆里看着三位微笑的前辈。

       

  是出了什么事么?难道提瓦特大陆即将迎来毁灭?为什么三位前辈都在这里?

  难道…是他们要联合起来吞并须弥?

  纳西妲这么想着,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警戒。

  “欸?小纳西妲这是怎么了?”

  温迪笑着来到她身边,暗暗吹走了纳西妲凝聚出的草元素力。

  “以普遍理性而论,应是我们吓着她了”

  钟离带着笑意开口道,

  “此番前来,是想来确认些事情,并无半点威胁须弥之意”

  影正了正神色,接着说道,

  “三国人民不知为何突生异常,故来看看须弥情况如何,毕竟…”

  …奇怪,为什么会想说这个,明明她和自己身边这两位一样都是初代神明啊。

  “毕竟?”

  纳西妲抬眼,却见影面上一副纠结的神色,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好奇地问道。

  “…哎呀,反正这里没有别人,这么公式化干什么?放松点啦”

  影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吟游诗人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须弥目前情况未知,但刚才的确有些变故,他们说…”

  “半空中有倒计时?”

  钟离接到,纳西妲转过头来,似是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前辈怎么知道?”

  他叹了口气,无奈笑道,

  “先前在璃月大街上,有一孩子对着我又哭又喊,话语间带了几句”

  纳西妲点点头,又接着说道,

  “他们也是这么说的,我刚刚翻了翻现有的书籍,并没有找到相关记录,究竟是什么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作出这种事来呢…”

  却听半空中石块响动的声音频起,数字形状的指针逐渐浮现,眨眼间又消失于半空中。

  “老爷子,你是想用岩元素让那个所谓的「倒计时」结晶?”

  钟离稍作点头,答道,

  “如刚才所见,的确有一个倒计时处于我们上空,待钟某稍作法令”

  岩元素从净善宫底部腾升而起,岩壁在空中扼制住四块大小不一的、仍在变化着的透明。

  “如此便…”

  没等他说完,那扭动的数字像是得了什么巨大的帮助,一瞬竟将岩壁震退几块,

  钟离神色一凛,眸子骤然竖起,发尾的浅色金光大作,

  倒是许久没遇见这么难缠的东西了

  他周身逐渐被岩元素充盈,灿金色的岩石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埋没进去,温迪急忙喊道,

  “等等老爷子!先换个地方,须弥人受不了这么浓郁的元素!”

  钟离皱了皱眉,元素被尽数收了回去,

  “罢了,那东西在跟我作对”

  他指尖微微一动,升起的岩壁迅速破碎,落入净善宫底部不见了踪影。

  “不如出去走走?风告诉我目前没有什么危险,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温迪问道,看向纳西妲。

  她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向净善宫的大门。

  “我们就这样出去么?不用…捏造个化身?”

  影看着自己这一身雷神标志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不用了,再怎么换,那个倒计时依然能显示我们的身份”

  钟离扶额,他费劲心思设计出的计划,还没清闲几天,怎的又突生变故。 

                

  四位神明走在须弥的大街上,路过的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竟没有一个敢上前答话。

  是小草神在民众眼中形象过于严肃了?跟将军一样呢。

  影暗暗想道,打算教与纳西妲几个挽回温和形象的好办法,让子民过于害怕不是一个好的决策。

  她正打算开口,却听钟离有些怒意但更多无奈地说道,

  “巴巴托斯,你不觉得速度太快了些么?”

  影望望四周,他们已然来到…蒙德?

  “诶嘿?还不是想让你们先来蒙德看看嘛,到了到了”

  “…但是,前辈,蒙德与须弥中间还隔了个璃月啊,您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三国的…

  纳西妲震惊于风的速度,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三道身影打破

  一道金黄的,一道火红的,还有一个是蓝色的。

  现任骑士团代理团长着急忙慌地几步奔了过来,冲自家的神明优雅的行了个跪地礼,(忽略滑行的十几米之外),随之而来的还有迪卢克和凯亚。

  钟离神色略微一沉,那位蓝发先生…并不简单啊。

  “巴巴托斯大人,请宽恕骑士团的冒昧”

  琴说完后抬起头来,便瞧见了在风神身后的几位。

  很明显,那个显眼夺目的倒计时也在他们头上,而且时间统一。

  琴茫然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这几位也是其他国家的神明,又恢复了行礼的姿势,

  “远方到来的大人们,请宽恕蒙德城此时的忙乱,请您们保护好自己”

  迪卢克常年不变的表情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裂纹,此时的蒙德城内骚乱频起,已经有说“新风神到来”的人了。

  他搬出多年前曾在骑士团学习的那套礼仪,行了个十分标准的骑士礼,又向旁边看去准备看看凯亚是如何…

  等等,凯亚呢?

  迪卢克转过头去,那抹蓝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眼前是四位神明,断不能在他们面前失礼。

  于是他咬咬牙,以极快地速度说了句抱歉然后递给了温迪酒馆仓库的钥匙又以极快的速度跑开,只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

  琴抬起头,准备向神明们介绍随行的两位先生,一转头就与一只鸽子直直对视。

  琴:?

  莫名其妙被塞了钥匙的温迪:?

  站在温迪身后的三神:?

  原来蒙德人真的这么自由的吗???

  温迪看着已经彻底愣住的琴,有些尴尬地笑道,

  “哈哈…他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影点点头,

  “应是那东西让他们心生警惕”

  钟离正欲开口,却不料体内深处本该平稳的元素力突然紊乱,传来一阵刺痛,本要说出口的话语变成一声闷哼,

  “呃…”

  温迪登时瞪大了双眼,

  “唉唉唉?老爷子??你怎么了???我可不想被别人安上个刺杀岩神的名号啊!”

  钟离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扶住一旁的树干。

  “…无事,想必是那东西对我的警告”

  纳西妲担忧地看向他,

  “可是这也太迟缓了些,那会儿可还在须弥呢”

  钟离没再回话,他闭眼靠在那棵树干上,尝试与大地沟通,身为岩神,他本就可以和地脉共鸣。

  影蹙眉看着他,只是在他周围设下一个雷障,令普通人根本看不见此处的神明。

  琴也终于缓过神来了,她准备继续介绍,却见那位沉稳的先生不知去了何处,

  “…?”

  “怎么了?琴”

  温迪问道,难道她也觉察出什么不对了么?

  “没什么,巴巴托斯大人,几位大人此番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西风骑士团可以随时为您们提供帮助”

  琴恢复了往常的语调,可能是她刚才眼花了吧,三位神明沉默一瞬,还是温迪先开口,

  “谢谢你们的帮助啦,快去安抚民众的情绪吧”

  琴再次行礼,正欲离开,

  “琴团长,帮吟游诗人好好保管他的神之眼吧?”

  诗人轻快的注视着她的惊讶,白皙的手指拂过琴弦。

  好像是个麻烦事呢…

        

  钟离睁开眼,竖起的金瞳令对面三人稍有诧异,地脉深处的危险令他不得不唤出杀伐之相来抵御。

  “摩拉克斯?”

  钟离恍然意识到,连忙收了杀伐之相,换回了往日温和的客卿先生。

  可对面三人还是紧盯着他,他感到些许不自在。

  “…地脉已经不对劲了,它深处的力量混乱到无法调理”

  “嗯,你怎么样?”

  钟离愣了一瞬,往深处探查了去,果然,体内的岩元素上下翻腾,全然没了平时沉稳的样子。

  “很混乱,想必是对“倒计时”使用元素力的反噬,目前并无大碍”

  纳西妲严肃道,

  “艾尔海森曾说这上面的数目令人警惕,想必剩下的算少”

  钟离往后靠了靠,挨上粗大的树干,发上的浅色微微亮起,

  “你们呢,目前如何?”

  “没有任何感受”

  影答道,这是代表…不能对祂使用元素力,但是也看不见到底还剩下多少…

  眼见着气氛即将沉默,温迪笑着扯开话题,

  “去璃月看看怎么样?好久没有喝过桂花酿了,真是怀念呢”

  钟离稍顿了顿,又无事般地应了。

     

  璃月街道繁华依旧。

  钟离特意嘱咐要低调行事,几人顺着人流往广场聚集。

  远处的集市不知为何聚集了很多人,几人向前走去,就见广场上有一人身着黄衣,是典型的外国面孔,拿着一根不知哪里来的木棍舞来舞去。

  “大家听我说,我有一法,定会让帝君重新现身!”

  台下人群轰动,钟离有些不明所以,自己似乎从来没见到过这人?

  但他身上,又确实散发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没错…

  “原来璃月真的有这些?”

  纳西妲不禁有些疑惑,

  那人见没人回应,舞的更卖力了些,

  “请稍等,这位先生”

  钟离望去,就见天权星凝光和玉衡星齐齐从旁边走来,一脸慎重地看着广场上的那位先生,

  “您若是真的能让帝君重现于世,为何不直接去总务司处,何必在大街上吸引众人目光?”

  刻晴开口道,竟有人胆子这么大敢造谣帝君了么?

  凝光虽与她不太对付,但此时怎的没做声?

  就见凝光凝视着台下某处,刻晴顺着看去,四个倒计时让她登时瞪大了眼睛。

  “帝…帝君?”

  民众霎时炸开,一时间,钟离等四人成了中心点,

  呃…这该怎么办?

  影用眼神询问道,

  看老爷子吧,跟我们没关系。

  温迪略微向后站了站,看戏般地注视着前方的钟离。

  诸位稍等。

  钟离无奈回道,向前站了一步,

  “诸位这是何故?钟某不过一介凡人,携老友在此…”

  “帝君!”

  一道蓝色的身影撞了他满怀,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钟离防不设防,退了几步才站稳

  甘雨抬头看着他,紫色的眼睛里此时洋溢着泪光,

  “帝君…您真的还活着…”

  眼看着这小麒麟就要哭出来了,钟离帮着她捋了捋有些纷乱的发丝,温和道,

  “甘雨,我总会有逝去的一天,若是璃月早已步入了人治时代,我也就…”

  “帝君,何出此言?”

  仙鹤从天而降,远处一只仙鹿也瞬速来到他们的面前,

  “他们目前离不开您的庇佑”

  钟离抬眼笑道,

  “留云,奥赛尔一事你也看见了,他们确有…”

  “若是没有群玉阁,他们照样没法反抗”

  留云借风接着说道,钟离也一时没再开口。

  “好咯,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是终于来看老婆子我了?”

  “阿萍”

  留云借风颔首示意,又紧盯着钟离,似是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钟离欲造出结界隔断,却眼见着那点金黄色的元素力在他指尖闪了几下,灭的突然。

  他愣了一下,再度尝试,金光依旧不到片刻就灭在指尖。

  他罕见的有些茫然,

    “嗯…?”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调笑的三神几步上前,

  “…老爷子,这玩笑可不兴开啊”

  温迪难得的敛了神色,缓慢地向他传输风元素力,

  “摩拉克斯,有什么在阻挡元素力,而且我们不能触碰”

  纳西妲像是想到什么的,突然睁大了眼睛,

  “是那个倒计时?”

  钟离还在迷茫中,一时没回话。

  风声忽的传来,只见一道墨绿色的身影跪在钟离面前,

  “帝君大人,恕属下不敬”

  魈拿起和璞鸢,猛地向地上一扎,成千成百的岩元素从地面飞起,

  “去!”

  随着风的号令,它们冲向钟离,瞬间融入进他的身体之中。

  原来若陀就是如此度过这几百年的?确实有些难受。

  钟离想着,掐灭了源源不断的元素力来往,笑了笑说,

  “只是一时的排斥罢了,不必如此…”

  “钟离—————!”

  远处一道火色的身影几下来到他的面前,魈本想上前,看到来人又生生退了回去。

  她在离钟离还有几步远时停下,硬生生停止了往上扑的动作,

  就见钟离将指尖的金光一灭,转眼就温和笑着,

  “是堂主啊,有什么事么?”

  。。重点是这个吗?

  胡桃暗自叹气。

  尽管他是岩王帝君…尽管他是岩王帝君,但无论钟离是谁,他始终是往生堂的客卿。

  眼前人笑看着她,像是重复了无数次。

  她从衣兜中拿出一张假条,长呼一口气,出乎意料地冷静,

  “来送假条,本堂主同意你外出了!”

  不过你要是不回来的话…

  钟离弯眼笑了,

  “我既与堂主签下契约,便自然不会主动违背”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东西,交给了胡桃,

  “便以此物为证,劳烦堂主保管了”

  说罢,几人的身影散在面前,胡桃低头看看,紧握住那枚已然黯淡的神之眼。

         

  “璃月的子民真是热情啊”

  温迪抱着酒壶,大声感叹着,

  “前辈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仙法瞬移走了么?不用交代什么?”

  钟离温声答道,

  “我相信,他们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影从树下走来,皱着眉开口,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些事情似乎都很熟悉”…就像是已经经历过一样。

  她没说出后半句话,斟酌着问出问题。

  纳西妲点点头,

  “确实有这种感觉,就像花神诞祭那样,重复了多次”

  “诶嘿,这里的风确实很熟悉呢”

  温迪接到,

  “以普遍理性而论…”

  钟离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子,不再言语。
       

  雷声骤起,倾盆大雨冲刷着野外的一处荒原,影抬头望着天边,孤疑道,

  “怎么会?雷暴并非如此容易便能出现”

  天空暗沉,一声又一声雷电的轰鸣仿佛映示着什么大事。

  前段时间稻妻刚刚恢复天晴,现在怎的又开始了。

  影欲将雷电收回,也仅仅是减弱了半点雷声,不到片刻雷暴频起,甚至愈演愈烈。

  她对着对面几人微点点头。

  

  神樱树散着淡淡的蓝光,社里的巫女不知去了何处。

  宫司从台阶上缓步下来

  她笑着开口,顺势趴到了影的肩头,没等影开口,便笑着用食指抵住了神明的嘴,

  “别说话,我知道哦~”

  没等影答话,她自顾自地走到鸣神大社中央,雷光显现,包围了雷的神明,

  “影,你也和她一样,执拗又温柔”

  狐仙调笑又有些嗔怪的声音围绕在她耳边,影看着她,

  随着动作,她也转身看向影,

  “我会帮你看着稻妻,那么,我允许了,回来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带油豆腐哦~”

  “神子…”

  观世间盛景五百多年的狐仙满意的点点头,直视着那双深紫色的眼睛,

  影提起嘴角,虚虚怀抱那位宫司,随即转身离开了鸣神大社。

  神子看着,她忽的笑出声来。

  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做完一切,我追随了几百年之久的神明。

  为了人类、为了稻妻、为了提瓦特。


  “将军大人”

  三大奉行恭敬地对着神明行礼,等待着她的下文。

  影沉了沉眸色,只是默默注视着,

  良久,她开口道,

  “…将稻妻交于你们,我很放心”

  未等众人反应,雷光乍现,神明随着风不见了踪影。


  四个人影行走在大街上,街边的铺子已经关了,摊主早早地回了家。

  望着空中樱花朵朵,似乎和往日一样。

  但要论以后如何,未来无法确定。

  他们不曾确定,但神对于世界的感知力是无穷的,因此,他们知道这将成为一场不归之旅。

  要说遗憾?或许是有的吧,没能看着他们的国度成长,没能见证到他们渴望的未来。

  不知这倒计时剩下多少,去过须弥之后,他们也将开始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曾经的神明相视一笑,隐去了身形。

  

  最终,他们只是在山坡上远远望见了智慧的国度。

  “纳西妲,真的不去看看了么?”

  影轻声问道,不出意外,这就是最后一次如此悠闲了。

  纳西妲笑着。

  “就像这样,远远的看看吧,须弥没了我也会运作的很好的,跟之前一样”

  翠绿的眸子里隐隐映了些不舍。

  幼小的身形飘向空中,浓郁的草元素在她手中凝聚,

  趁着还有能力。

  她这么想着,缓缓将其飘向空中,成片的绿叶飘向须弥各地,

  就让这些…

  不!不能这样!

  她的动作一顿,收回力量站回了地上。

  “怎么?你也开始了?”

  她摇摇头,

  “有一个声音…她让我停下来”

  “既能入侵我的精神,元素力的掌控要么与我平齐,要么在我之上”

  温迪思索道,

  “是她们?”

  “不,是一道我有些熟悉的声音”

  难道…

  纳西妲暗暗有了想法。

  她隐约觉着脚下的土地有些摇动,抬头便看见钟离有些晃动的身形,

  下一秒,钟离的身影忽的消失在原地。


  枫丹是最为正义的国度。

  芙卡洛斯静静坐在独属于她的座位上,湛蓝的眼眸俯视世间万物,眼里只余戏谑。

  看见最高位上大审判官严肃正经的模样,她轻笑出声,扫过那座谕示裁定枢机。

  抬眼,混杂的元素力闯进她的视线。

  她伪装的严肃立刻消失不见:

  “那维莱特!那那是什么?”

  她慌乱地看着那元素朝她飞驰而来,芙卡洛斯快速的挥动着手指,试图把那团东西挥远一些,不曾想无意间碰到了那团元素,杂乱之物瞬间混杂不见。

  机械不住地转动,谕示裁定枢机逐渐向一方歪倒去,猛地沉到了深处。

  “法庭上请勿大吵大…”

  那维莱特地看过去后并未发现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却在自家神明头上发现了一个鲜红的还剩三个月的倒计时。

  没说完的话一下被断在了嘴里。

  等他整理好话语顺序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这场「闹剧」最初的始作俑者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权杖底部轻点冰面,成千的元素汇聚在大殿中央。

  冠冕散发着冷光,巴纳巴斯端坐在神座之上,不知哪里闯来的元素力直直冲到她的面前。

  真是好样的,摩拉克斯。

  她微闭了闭眼,缓步上前,白皙的手悬浮在混乱上方,随着动作消失了踪影。

  人类渺小却不自知,竟妄想取代诸神。

  真是不自量力。

  权杖消散,她睁开双眼,直视着眼前的混杂,将手放了上去。

  她怜爱的笑着,随着元素力的隐藏一起。

  随我一起,「封存」这个世界吧。


  “我以为你知道的,巴巴托斯”

  影略带着愠怒的语气说道,

  温迪偏了偏眼,

  “呃…一般这种不都是老爷子来做嘛…他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我不过是学着他的样子试一试而已”

  纳西妲睁眼就是两位前辈争辩的样子,

  “前辈们,先停一下…”

  那两位听了立即安静下来,

  “除了没有收到岩神的回复之外,火神前辈也并没有回复”

  影皱了皱眉,向纳塔的方位传输了一道雷光,不久过去,果真没有回复。

  “不应该啊…纳塔又在战争吗?”

  “不,她不会这样,她一向最重视这些,尤其是这种由草神发出的讯息”

  温迪愣了愣,风并不时时是舒适的。

  

  或许,他们天真的计划早就破灭。

  她早该想到的,没人能抵抗祂。

  璀璨的弓箭如今残破不堪,火的神重重跌落在地。

  “这是…什么…”

  她支撑着自己想要站起来,尝试了多次却始终未能成功。

  她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因为实力不足产生的恐惧。

  她知道,她的国土此时烈火遍地,千疮百孔,人民的哀嚎在她耳边回荡。

  不尽的灼烧蔓延自她的身体。

  她竟是如此惧怕火。

  混乱的元素飘飘荡荡,落在她的面前。

  她颤抖着手意图放在上面,才恍然察觉她此时甚至连抬手都难以做到。

  天生的不甘化作枷锁,怀揣着她向往「自由」的愿望深埋心底。

  她倒在地上,任凭火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视线模糊之间,陌生而熟悉的脚步缓缓靠近。

  是岩托起了她。

  然她却无力再睁眼。

  她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呐喊。

  趁着岩石靠近…

  “…岩…轮转……代价…”

  这是她至死未尽的话语。

  随着她珍爱的国度和子民一起,消失在天星面前。

  ……

  「叮」

  倒计时结束,剩余倒计时6/?

  

  山清水秀,绿草茵茵。

  这是纳西妲最初的想法,藤蔓把所见的一切事物都告诉了她。她告诉了风神,却得来了对方的一声惊呼,

  “怎么会!纳塔不是…”被烈火灼烧,环境最为恶劣的国度吗?

  还没说完就被雷神打断了,

  “纳塔应是环境恶劣,怎会变得像须弥一样?”

  他们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远方沙雾弥漫,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纳西妲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抛下原地思索的两神就向前飞去。

  火神前辈会知道些什么。

  她笃定地想。

  她望见一个熟悉的金色身影,屹立在一片湖泊之中。

  周围是血色一片,坍塌的房屋在她眼下化为灰烬。

  水打湿了他的衣摆,岩枪静静地垂在他的身侧,鲜红向下滴着。

  她猛地顿住脚步。

  一摊灰烬在他的身边,一刹那间被风吹去。

  “…摩拉克斯”

  随后赶到的二神也停下了脚步,温迪未说出口的称呼硬生生改了个样子。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眼里的肃杀丝毫未曾掩盖。

  他不断说服自己一定是事出有因,但是面前的一幕让他相信,是岩神屠尽了整座纳塔城。

  “摩拉克斯,何故如此?”

  影严肃了声音,暗暗握紧了薙刀。

  岩神往前缓缓走来,岩在水中溶解,留下一片金色。

  三神握紧了武器。

  只见摩拉克斯提起了枪,猛地向他们挥去。

  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和魔物倒下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魔物惨叫着化成灰尘散去。

  发着光的箭矢和薙刀扎进了岩神的身体。

  岩神撑着枪跪倒在地,纳西妲听到他笑了笑,像是自嘲一般。

  “呵…你们…竟也同她一样…”


  诺大的宫殿寂静无声。

  冰之女皇并没有在那高洁的神座上,异国的同僚远道而来拜访,她自然应该好好招待一番。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浅浅笑了笑。

  门被推开,对面那人应是坐下了。

  她歪斜着身子,躺倒在柔软的座椅上。

  或许是不耐烦了,那人开口道,

  “巴纳巴斯,我想,你肯定是有事才找我的?”

  女皇微睁了睁眼,理了理手侧的一缕衣裳,轻声道,

  “当然”

  她清了清嗓子。

  “芙卡洛斯,你应该察觉到了”

  女皇坐直了身子道,

  “你也要小心了”

  水神愣了愣,转而有些调侃道,

  “我?哈哈…在这场盛大喧嚣的「闹剧」落幕之前,没有谁可以击垮台上的「演员」,不是么?”

  巴纳巴斯站起身,略长的衣摆顺着路拖着,上面绣着的冰霜闪了闪。

  “果然跟你沟通还是这么困难…罢了,绕来绕去也不是我的性子。”

  “摩拉克斯太过信任他们了,他将会迎来计划的第一次失败”

  “火神已经离开了,芙卡洛斯”

  她转过身,注视着水神,淡蓝色的眼眸闪着光,

  “是看着祂死去,还是…”

  芙卡洛斯垂了眼眸,没有应答。

  在不被注意到的角落,水滴缓慢的落到冰面上,一瞬间被冻成了冰。

  她听到巴纳巴斯笑着调侃

  “怎么不用你拿无所不能的正义衡量一下?”

  芙卡洛斯突然有点想笑。

  如果自己可以看到祂的死亡,那么自己以及祂们,又算不算背叛者呢?

  高洁轻雅的歌声随着她的心情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

  审判神明,是最好玩的事情。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枫丹。


  神明的身形倒在地上,本该散着光的长枪随着持有者的倒下,化作烟尘。

  魔物的哀嚎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纳西妲愣了愣,用草木将他接起,几步跑上前查看道,

  “二位,你们未免太莽撞了些,岩神如何,你们是更加清楚的”

  她抛却了敬称,责备地看向拿着武器的二人,他们倒也像才反应过来般地怔愣在原地,一时间,除了枝芽的涌动再无别的声音。

  纳西妲专注于眼前这位倒下的前辈,只是说了一句之后便没再管那两人,

  枝芽果然无法轻易撼动岩石。

  她又一次尝试着将枝叶缠上钟离的身体,跟之前一样,在碰到的那一刹那被石化,断裂。

  ……

  元素力在手里凝结,纳西妲皱眉看着。

  她由衷的想谴责一下某人太过安全的防御力。

  

  细小的一丝元素悄然缠上了藤蔓,随着电流的加持,藤蔓霎时间生长,比之前整整粗大了一圈,微风伴着它又一次飞向岩神,在钟离周围卷起几阵风流,

  可能是达成了友人之间神秘的默契,藤蔓再次接触到钟离时,竟是神奇般地顺利。

  岩石被裹上一圈藤蔓,纯净的三种元素力不断向其中输送着。

  影未说什么,只是在周围设下一圈雷霆,隐去了武器,轻声道,

  “你说的是…但无论如何,防御之心不可无”

  纳西妲没回话,只是专注于元素力的输送。

  风忽的打乱了她的顺序,她皱眉看去,

  “温迪,输送元素…”

  话说到一半又生生断了,眼前是闭目输送的影,哪还有少年诗人的影子?

  纳西妲愣了愣,影觉出什么不对来,加快了输送的速度,

  “可是有什么不对?”

  话音刚落,她目光向纳西妲所看的那边一瞥,当即意识到她的意思,

  “巴巴托斯?他怎的…”

  手下的工作终于完成,钟离周围立出一片略小的岩壁,再落下时,他静静地站在其中。

  “……”

  金眸竖起,凝视着眼前一片。

  他的手上已召出了贯虹,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转身和两人对上了目光。

  鎏金的眸子霎时温和,贯虹在他手中隐藏,

  目光幻视一周,他又皱起了眉,疑惑道

  “巴巴托斯为何与你们相隔如此之远,可是有要事所阻?”

  纳西妲眸子一亮,

  “前辈可是知道他所在何处?”

  钟离轻点了点头,抬手间不知从哪里召出一只鸢鸟,

  “此为他方才所设,你们竟不知么?”

  原来如此,想必是那几阵风流所为。

  纳西妲暗暗想到。

  那鸢鸟周身飘着青绿色的元素,通体却为岩石所造,在空中格外轻盈。

  那鸢鸟飞至二人面前,纳西妲试着向其中注入元素力,其中的一块金黄逐渐变得淡色,转化为翠绿。

  影见状也注入些许,祂身上却再没变色,四种元素慢慢融合,回流到纯净的白色,只是时不时流过几丝源流,四种元素皆有可能。

  三人默了几时,只是注视着那造物。

  但凡那鸢鸟有一丝动静,他们随时都可以动身。

  等了许久,倒是先等来一只丘丘人。

  影不耐烦的一刀将它挑起,雷元素在它体内炸开,殃及到那鸢鸟身上,

  祂霎时变得通体紫色,飞到影身前。

  三人顿时醒悟,原是需要注射元素力。

  那东西周围飘的风元素还在,除影之外的两人又向其中输了几道元素,鸢鸟再次变得洁白。

  “他或许早就知晓,那么现下我们只需往其中注入风元素力,便能得知…”

  这风元素力从哪里找啊?!

  

  一时间只余风神造物扇动翅膀的声音。

  看着面前不断动作的鸢鸟,纳西妲思索着。

  目前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甚至连同盟者是否友善,也就是岩神之前究竟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以他们来看,是岩神屠尽了纳塔城邦,顺便杀了火神,虽然有很大概率就是如此,但事实未知。

  一方是不知哪里出现的倒计时,一方是不确定安全与否的同僚。

  现下来看,七位神明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一些意外,也不知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虽是有了找到温迪的方法,但风元素力不知从何处找到。

  一片树叶被风吹起,又从空中落下。

  纳西妲眸子一亮。

  

  当愿望过于强烈之时,神明便会投下视线。

  那么,除了「神」之外,也就多了许多能使用元素力的「人」。

  至于使用风元素力的,也不知他愿不愿意来帮忙。

  “前辈,可以找来风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向其中注入力量,或许便能找到他了”

  钟离点了点头,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快些行动罢,他此时,定也是不好受的”

  也?不见的那一小会儿,这位前辈究竟…

  算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纳西妲顺着钟离的话点了点头,暗暗在心中唤出那个名字,纯净的草元素透过泥土传到远方。

  应是听见了,因为她内心的深处传来一声答句,

  …哼,小吉祥草王竟也会有求于我?真是稀奇。

  纳西妲弯了弯眉眼,那人虽是这么说,实则已经答应了,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两位同僚朝着她望过来,不约而同都是一副探寻的神情,她轻笑道,

  “他马上就过来啦”

  蓝色的风一路疾驰,顺带了几片无辜的叶子。

  眼前人的容貌,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影无端的生出几分熟悉。

  那人见到她似乎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是瞬时,再看时,他已经转过头去同纳西妲讲话了。

  “小吉祥草王,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纳西妲将那鸢鸟往前召了召,示意他往里注入元素力,

  那人眯眼瞧着,片刻后又挑眉看向她,眼神不经意间与影交汇。

  那鸢鸟又近了,他抬手,伴着微风将元素力注入其中。

  果不其然,上面登时便有了色彩。

  那人见状将将要走,却被钟离叫住,

  “且慢”

  他停住动作,转过身望着钟离。

  “不知小友姓甚名谁?”

  那人似是沉默了。

  微风再临,他抬手压了压帽沿。

  只是一声轻笑,顺着风离开。

  “哈…若是你想知道的话,一介流浪者罢了”

  再没了他的身影。

  影只是看着,开口道,

  “不知为何,总是感觉那人似乎…”

  话未说完,眼前的鸢鸟终于有了动作。

  三人对视一眼,向前跟去。

  

  须弥的雨林树木实在茂盛,阳光一点没照进来。

  远处似乎有些青绿,他们快步走着。

  若隐若现的人影藏在树叶之后,拨开一片清明。

  离那人越来越近,不禁脚步也有些快速。似乎也是发现了他们,转过身来。

  …

  几人和流浪者相视无言。

  “…还有事?”

  少年转过身看着他们,眼中带了些好笑。

  几人都有些呆愣,一时半刻也没想到是个什么缘由,只从这元素力的根源上寻出几分不妥来。      

  可这注入的确是风元素力,眼前这位也并没有像璃月的那位上仙一样业障缠身,元素力虽不及神明那般纯洁,却也是称得上洁净的。

  那机关依旧扇着翅膀,看样子比什么都无辜。

  流浪者似乎也有些呆不住了,渐渐染上些不耐烦来,

  “您们还有什么事?不然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

  钟离垂了眸子,止住了一旁的欲要开口的影,道了句打扰就带着两人离开。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纳西妲看着飘过去的零星几片叶子,轻声说着。

  “二位可还记得,蒙德有一棵伴风而生的大树?”

  “可是风起地的那棵?”

  钟离应道,

  “那处的风元素极为纯净,或许可以比得上巴巴托斯”

  

  天忽的下起雨来,洗净了一切肮脏的痕迹。

  三道身影行走在雨幕中,为了保持「鸢鸟」元素力的平衡,他们并不能用力量直接去到蒙德。

  石门旁边的几只冰史莱姆被这雨水冲刷的在外结了一层冰壳,比平常冰史莱姆本就有的保护层还厚了一倍。

  “前面就是蒙德了,去风起地的话…”

  “稍等”

  钟离站定,指尖稍动,微弱的金光自其中亮起,脚下的土地开始振动、颤抖。但这股力量并不强,就像只是顺着雨水而动一般。

  前辈这是要干些什么?

  纳西妲看着,搜索了一些关于岩神的信息,但无一不是跟武力有关的。

  难道…不对。

  脚下的触感发生了些变化,纳西妲低头看了看。

  …?!

  岩石竟像水流一般的流动了起来?

  可前辈的元素力不是…

  她又看着钟离,就见对方眼中带着笑意,并无半分逞强之意。

  他掌间元素力凝聚,岩在其中凝结,化作一颗小天星向下砸去,脚下的大地像是被开启了什么机关,有规律的向前快速动着,他们也随之快速移动。

  不到片刻,他们就已经跟在风起地神像下的温迪一起沉默了。

  

  “…所以…”

  “所以是从老爷子开始,一直到小纳西妲都要经历一次吗?”

  钟离轻蹙着眉,微微点头,

  “应是如此,但按你方才所说,跟我的经历却又完全不同”

  “没有规律?”

  影周围的雷元素几乎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范围了,只要心念一动,她随时可以砍出“无想的一刀”。

  “前辈…你当时…”

  纳西妲话说了一半,又顿住,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纳塔的种种,明明是亲眼所见,亲眼所见的事情告诉她摩拉克斯前辈就是杀害火神的凶手,可她为什么要如此怀疑这位时刻沉稳可靠的前辈呢。

  路上的种种,以及他始终持有的气质很难不让人信服,她的潜意识几乎告诉她再这样怀疑下去就是错误的了。

  但火神前辈…那位时刻活泼的姐姐,她也不希望连她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叫钟离就好,是想问问我到底为什么出现在纳塔吧?”

  钟离看出了她想问什么,很自然的接过话说着。

  他流露带着歉意的笑来,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们,也算洗清嫌疑…但很抱歉,契约使然”

  ……

  “摩拉克斯大人那么短的时间就能签完一副契约?”

  温迪飞起搭上钟离的肩,他带着三分惶恐三分不可置信和四分震惊的语气和眼中恰到好处的惊讶结合在一起,看样子就像是真的在认真问问题一样。

  “哈哈,那也比不过签一副签名就可以完成一道契约的巴巴托斯大人呐?”

  温迪笑着又飞了下来。

  他们一转头,就见影和纳西妲看着他们,眼中的情绪…emm…难以形容。

  温迪不由的笑的更开心了。

  

  天黑了。

  他们已经在这树下讨论了足足两三个时辰,最终讨论出个解决方案来。

  “各位,如果就按我们所说的那样办的话,从明日开始就应该出发了”

  影握着薙刀,轻声说道。

  “嗯”

  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无一不带着思念与留恋。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多看看这块大陆;

  看看他们的国度、看着他们的子民。

  若是这般没有政务、悠闲的日子再多一些的话…

  叮咚~

  竖琴的声音响起,温迪拿起了琴,和身边的风共同欢笑着,

  “哈哈,气氛好沉闷呐”

  “几位大人可否赏我这个可怜的吟游诗人一个面子,再一起去喝杯酒呢?”

  

  “巴巴托斯,这就是你说的喝酒?”

  影极力忍住自己想要一刀刺出去的心理,强行闭了闭眼,最终在灌木丛里小声但怒道。

  现在的四人在一个细小的灌木丛内躲着,原因无他,只是为了避开看守酒馆仓库的守卫们。

  “可是各位前辈,我们明明可以去酒馆啊?”

  “欸…我们现在的身份太过招摇,去酒馆一定会引起骚乱,说不定什么都没点到就会被人群蜂拥围住…所以才…”

  “才准备直接从仓库拿酒喝?”

  “嘿嘿,不愧是老爷子”

  温迪笑了笑,如风一般的声音说的轻松而又婉转,巧妙的掩过了他们此时并没有摩拉的事实。

  “前…前辈想法真是太周到了…”

  纳西妲斟酌很久后艰难说道。

  钟离弯了弯眼,轻轻摸了摸纳西妲白色的发丝,

  “实在夸不出来就不必夸了”

  “喂老爷子你!…算了”

  钟离好笑的收回手,鎏金的眸子直直对上温迪苍翠的大眼睛,里面融着三分无奈三分好笑和四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所以,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我们真的有时间如此悠闲的喝一杯酒么?”

  他看了看四周,又说道,

  “而且,尚未经过对方同意就擅自进入仓库,未免也…”

  “欸?老爷子,你当时没看见吧?瞧这个,可是迪卢克老爷亲自给我的哦”

  温迪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钟离一顿,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他因为元素力的反噬暂时修整,那两位先生一前一后跑没了影,被温迪称为“迪卢克老爷”的那位先生似乎确实是往温迪手里塞了些什么,应该就是这个了。

  不过另一位…

  “我倒是想知道你如何躲过几位看守的视线”

  温迪没有答话,放出几缕风声。

  不多时,就见几名守卫满怀热情的向着风神雕像的方向鞠了几个躬,行了祭拜礼后堪堪离去。

  钟离:……

  …这件事真应该载入史册,原来风神为了喝酒什么都做的出来么…

  “咔哒”

  是钥匙转动的声音,钟离一看,温迪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两瓶蒲公英酒出来了。

  “…行动力真是快呢,前辈们…”

  纳西妲说着。

  她真的很好奇那几瓶酒的味道,但是岩神和雷神前辈已经先她一步把风神前辈带离了她的视线。

  …身为一国神明但还是喝不到酒什么的说出去一定是会被人笑话的吧? 

  

  废弃的酒瓶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酒精对神明不会有影响,最多只是有些迷糊而已。

  影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一道细小的雷光在她指尖绽开,不知怎的就要往酒瓶里钻去。

  温迪唤着风在一旁和落到地上的鸟儿说着些什么,周身柔和而温暖。

  纳西妲捧着一本书,一页一页地认真观摩着,似乎是写了些什么很难琢磨的内容,一株小小的草芽升起,沾到了地上洒落的几滴酒液,一个突兀明显的草原核缓缓升起。

  那抹雷元素好像霎时被吸引了,顿时往这边飞来。

  温迪一转身便注意到了这十分危险的一幕,登时便要送风将两种元素隔开。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草原核先被激化,爆炸的区域又被风扩散的更大,钟离见状当即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几位同僚被炸开的元素染色。

  温迪看了看自己发尖的一点紫色和青绿,

  “欸…?竟然会染色的嘛,好过分呐”

  周围的风似乎都染上了点雷电独有的威严。

  “抱歉,我的问题”

  影带着歉意说道,抬手将那抹元素收回。

  钟离抚了抚衣摆上被炸的飞扬的尘土,笑看着远处揪着发尖垂着眼的温迪。

  “老爷子你也真是的,一个人跑的那么远…显得你身手很好吗…”

  温迪终于注意到方才退后好几步的某人,说到一半又想起岩与其他元素顶多就是结晶,硬生生把话留在了嘴边。

  “哈哈,阁下谬赞了”

  “喂!我可没有在夸你啊!

  

  “我说,这个倒计时真的没有办法隐藏吗?”

  温迪的手被沾染了些许泥土,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挖着草坪。他一脸无奈地瞪了瞪他并不能看见的倒计时,这已经是他们一行四人在路上第五次被认出来了。

  据纳西妲的推测,他们需要找到提瓦特大陆上最为脆弱的地方,而后从那里进入提瓦特的内部,调查有关倒计时的事情,并试图关闭倒计时。

  他们一致认为,在此之前应该先联系上另两位同僚,确认清楚状况。

  直接用元素力太过显眼,更何况他们现在不能完全掌握元素力,他们便打算顺着小路朝着枫丹走去,打算找水神商讨一二。

  哪知刚刚启程就见到一位挑着柴的先生,他惶惶恐恐地把几人请到家里,又惶惶恐恐地把他们带了出来。

  连续这样几次后,他们索性停在原地不走了。

  钟离轻叹道,

  “没办法,对他们来说,神和人的隔阂还是太大了”

  “可是这样赶路确实太慢了…”

  纳西妲坐在由草叶编织成的秋千上,微微晃着身子。

  “真是荒谬至极”

  影忽的出声道。

  三人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分明在几天以前,他们还可以安稳的待在大陆上,从不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倒计时而满大陆奔走。

  更别说这倒计时还关联着元素力,他们却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提瓦特真的出现凌驾于神明之上的…

  但祂又何必下达倒计时来捉弄他们呢。

  “等等”

  钟离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他猛地起身,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在那一刹那顿住脚步,然后向地上栽去。

  他满怀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倒在地上,随后又站了起来,直直看向刚刚他走过的草坪。

  温迪一惊,自己这位老友不会又发现什么了吧?

  “钟…钟离?”

  “……”

  “…这个”

  钟离凝视着地面上快深达半米的坑。

  身为层岩之主,他很熟悉地面上的瞬息变化,分明在他们刚刚来到时这里还没有出现这个坑洞。

  难道…他对地面的感知能力已经差到如此程度了么…

  “呃…”

  “好像是我,老爷子”

  温迪举起一只手,上面沾着泥土和新鲜的草根。

  …钟离突然想起刚才温迪在地上挖着什么。

  “你…罢了”

  他几步走到那个坑前,伸手继续挖着。

  “方才地脉突然波动,饶是我也没反应过来”

  “现在看来,源头似乎就是这里”

  他侧过头看了看温迪,笑道,

  “谢风神大人厚恩”

  “诶…诶嘿?”

  

  “那维莱特!你在听我说话吗?”

  芙宁娜有些气愤地跺了跺脚,睁大了眼睛看向刚刚明显走神的那维莱特。

  她在来之前一直在思考那能溶解枫丹人的原始胎海究竟有多么危险,好不容易思考出答案讲给那维莱特听他竟然还走神了!

  尽管…尽管那维莱特平时对待工作铁面无私、每一场审判都准确无误…力量与收获的信仰甚至远超身为水神的她…但这!这也不能代表他能够在听她讲话的时候走神啊!

  最高审判官大人对神明瞳孔里明晃晃的控诉视若无睹,动作自然地松了松领带,然后沉稳地开口道:

  “抱歉”

  “…哈哈哈哈哈!没关系!身为水神,我怎么会计较你偶尔犯下的一点小错呢?”

  她满意地抬起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隐隐能看见一条泛着银光的项链。

  当她再次把头低下来时,那维莱特正好将视线从手里的公文移向她,那双龙的特征明显的眸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瞪大了些。

  芙宁娜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头顶不接话,有些尴尬地偏开了头。

  那维莱特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因为一个鲜红的、发着光的倒计时就这么顶在芙宁娜的头上,而她似乎对这一切还并不知情。

  他正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芙宁娜知道自己现在可能处于极危险的状态中,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啪地一下打开,在门口值班的可爱的美露莘小姐正扬起一个笑容,而她身后站着的分别有克洛琳德、莱欧斯利以及那位护士长希格雯小姐。

  “那维莱特大人,您与克洛琳德小姐、莱欧斯利先生以及希格雯姐姐的预约时间到啦!…欸?欸???芙宁娜大人…您…您怎么了?!”

  这话一下引起她身后三人的注意,他们一齐将视线转向在那维莱特桌边偏着头的芙宁娜身上,而后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倒计时。

  “啊,芙宁娜大人,您的头上…”

  莱欧斯利到底还是先反应过来,只不过问题还未问出口就瞧见了芙宁娜稍显困惑的神情,再转到那维莱特身上,见他也是一脸严肃,便知道芙宁娜也尚未知情。

  芙宁娜听见他的话将手摸向了头顶,确定了并无什么异常之后明显对他这样话说一半的态度很不满:

  “莱欧斯利伯爵,我可不认为你有权利可以欺骗我——正义与水最高的化身,芙”

  那维莱特轻叹一声,决定打断芙宁娜:

  “很抱歉芙宁娜小姐,但你的时间现在似乎十分宝贵,我们没有时间听你接着说话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今天在你这里待了很久让你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吗!”

  那维莱特又叹了气,他掏出不知从哪里来的手杖拄在了地上,顺势借力站了起来。

  “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很有可能在五个月后死去,芙宁娜小姐”

  “欸…欸???这…这可不行!我我还…我怎么会…”

  芙宁娜慌张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撞上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公文,上一秒还算可观的纸张一下飞了满天,她急促地停住了脚步,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的骚动已经让屋内的所有人都上前了几步。尽管现如今的水神并没有展现出多大的能力,可他们在得知祂即将离开时也是惊慌失措的,自然更加关注芙宁娜的一举一动。

  希格雯试探地轻声道:

  “芙宁娜大人,您还好吗”

  等了良久,她和其他人只能看见芙宁娜低垂着头,整个身体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着。

  正当克洛琳德想上前一步时,芙宁娜猛地抬头,明显泛着泪水的眸子像求救一样无神而迷茫,直直的盯向那维莱特:

  “帮帮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说到这里,终于有空喘一口气,顺便让开一步,露出了一直躲在他身后的芙宁娜。

  “事情就是这样,我认为同为神明的你们或许会有些能够帮助她目前处境的办法”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四位其他国度的神明与他们头上的倒计时,不忍似的摇了摇头:

  “但目前看来,我的思考方向应该是错误的”

  说完,他微微颔首向他们致意,而后便准备带着芙宁娜回到枫丹。

  他还是觉得很诡异的,且不说这倒计时来的莫名其妙,就说眼前这四人,他们身为一国之神明,岂能在这荒郊野岭随意挖土坑呢?本来还想着芙宁娜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些神明应有的样子,可谁能想到…

  那维莱特困惑的眨了眨眼,天上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他刚迈开步子,就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芙宁娜,看见的却是几百年都未再次看见过的坚定神色:

  “我得跟他们待在一起,那维莱特”

  “我不在的日子,枫丹就交给你了…虽然平常也与这差不多,但…”

  “谕示裁定枢机…可能要暂停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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